时安

《锁芳记》九、处处敛芳故人依在

by 时安

“二哥，你来了。”金光瑶冲他笑的开心，然后将身后少年拉到身旁，指着蓝曦臣道：“阿羽，这是我的结义二哥，姑苏蓝氏家主，泽芜君。”

少年怯生生的冲他见礼，面露微笑，唤他一声“泽芜君。”

金光瑶复又对蓝曦臣道：“二哥，这是我弟弟，莫玄羽。”

蓝曦臣自是知道莫玄羽的身份，温和的笑道：“莫公子。”

待聂怀桑过来带着莫玄羽去一旁赏玩扇面，蓝曦臣问道：“阿瑶，一月不见，你怎么还有了个弟弟？”

金光瑶笑容不减道：“二哥，你若是现在去金麟台，就会发现我多了可不止一个弟弟，是很多个弟弟妹妹。”

蓝曦臣一怔，前世金子轩死后，金光善因阿瑶出身，不愿让其继位，是以把自己那些个私生子都以外姓门生的名义接回了金家一边培养一边制衡，金夫人当时因着儿子儿媳身亡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闹过几次便没了力气管他，只是后来那些私生子要么天资愚钝被弃如敝履，要么发生意外身死魂消，除了莫玄羽没一个活到最后

这事发生恰好是蓝忘机受戒鞭重伤难行那三年，聂明玦受刀灵侵扰日益加重，瞭望台建设亦是迫在眉睫，他忙于疏导弟弟为大哥奏清心音，去兰陵也尽是同金光瑶讨论公事，是以金光善接回去的那些私生子他基本没见到，而莫玄羽……不知是金光瑶有意遮掩还是怎么，直到带着已是魏无羡的莫玄羽同蓝忘机一起去金麟台，才知莫玄羽是金光善私生子，因为纠缠金光瑶被赶出金家

可是现世，金子轩未死，金光善为何还会接回他的这些私生子？

看蓝曦臣神色，金光瑶摇头浅笑道：“我兄长自知道那事，便在云梦待着怎么都不愿回来了。他怕我权重威胁到未来家主之位，接回来几个和我身份差不多的儿子加以培养，怎么也算个牵制。女儿嘛……防着再生波折罢了。”

见蓝曦臣听完脸色难看，金光瑶轻拍他手背道：“二哥，不必为我思虑过多，我父亲想做什么我心里知道的。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阿瑶。”蓝曦臣知他是彻底失望了，叹口气，“莫玄羽……”

提到莫玄羽，金光瑶神色明显缓和不少，看向那边同聂怀桑一处却还小心朝他张望的少年，他冲那边笑笑，莫玄羽回一个更大的笑，“他还小，没坏心，就是性子软了些，那日我碰巧见他被几个门生欺负，便把他带在身边了，他乖巧懂事倒算是个陪伴。”

蓝曦臣沉沉看向莫玄羽，少年的他比起前世他见到的，面容更加稚嫩清秀，身形较同龄人小了些，此时正听怀桑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些扇面的背景故事，专注认真，时不时会点点头配以钦佩的笑容；整个人的感觉，有点像……

蓝曦臣倒吸一口气，心道：怪不得，前世现世金光瑶都独独对这个莫玄羽手下留情，他很像，很像魏无羡曾同他讲过的当年在共情中见过的，少年孟瑶

晚上，几人吃过饭，聂明玦去休息了，聂怀桑回屋子里把玩金光瑶白日给他带来的那些个玩意儿了，蓝曦臣同金光瑶凑在一处说话，莫玄羽独自一人在一旁，手里捧着本不知哪里来的书卷静静看着，不出声也不打扰

天色渐晚，金光瑶朝莫玄羽说道：“阿羽，你今日一早同我来这边，一天下来也该累了，先回客房休息吧。”

“哥哥，我不累的，”莫玄羽握紧书卷，可怜巴巴望着金光瑶，“让我等等哥哥吧。”

金光瑶无奈，“我同二哥还有很多话要说，可能会到很晚，你……”

莫玄羽点点头，似是不想再违背金光瑶意思，慌忙起身道“那……那我先回去了，哥哥你……也早点休息。”

“好。”金光瑶应道，又问：“你可知道回客房的路？”

“哥哥，我记得的。方才怀桑哥哥也同我又说过了。”

“天黑，你路上走慢些，莫要摔了。”

“嗯。”莫玄羽冲金光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冲蓝曦臣点头致意，自门口伺候的家仆手里接过灯笼，回房去了

蓝曦臣面色发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金光瑶注意到他神色，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无事。”

“哦？二哥可是被蓝老前辈抓着议亲给弄得烦了？”

蓝曦臣闻言望他：“这段时间我叔父不知怎么了，阿瑶如何得知？”

“世家中谁人不知，蓝氏宗主要开始议亲了啊。蓝老前辈可是给每家都发了拜帖，邀请各家在下月到云深不知处一聚，送贴的人说：可携家中仙子一同。现在各家都准备了要去云深不知处的仙子名单，二哥，你这架势同民间皇家选妃快差不多了。”

蓝曦臣听完心下暗道不好，前几日叔父日日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及早娶亲，他几番推脱下，叔父总算不再提，反倒提起下月要在云深不知处举办一场宴席，算是为云深不知处重建完成庆祝，他未多想便应了，却不知叔父竟……

“阿瑶，此事我事先并不知道。”蓝曦臣语气认真

金光瑶笑笑：“蓝老前辈也是为二哥考虑。”

蓝曦臣盯着金光瑶似要看出些什么，金光瑶却是起身道：“天晚了，二哥，回房歇了吧。”

“好。”蓝曦臣跟着站起身来，同他一同往聂家客房方向去，到了金光瑶屋子，蓝曦臣自然的跟进去，金光瑶看他一眼，无奈笑笑道：“二哥，你娶了亲若还是动不动同我睡，怕是要惹嫂子不高兴了。”

蓝曦臣身子一僵，煞是认真道：“阿瑶，莫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金光瑶轻笑一下：“二哥莫生气，玩笑话。”

之后未再多说

二人洗漱一番，同平常无二躺在一处歇了，申时一到，便听身边蓝曦臣呼吸匀称绵长已然入睡，金光瑶睁开眼，翻身看向身边人，毫无睡意

蓝家人睡觉也是极守规矩，却不知为何蓝曦臣竟也翻了个身，将长手长脚搭在了金光瑶身上

金光瑶整个人一僵，轻声唤道：“二哥？”

不见回应，呼吸绵长，仍在熟睡

现下金光瑶整个人被蓝曦臣搂在怀里，不敢动弹，良久竟也有了睡意，便保持着这个略有些过分亲密的姿势沉沉睡去，黑暗中，蓝曦臣唇角微微上扬

“哥哥，你起来了吗？”少年声音有些软糯味道，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怕太大声吵醒熟睡的金光瑶，又怕声音太小金光瑶听不到

金光瑶可能是因为睡的较晚，并未醒来，蓝曦臣披上一件外衣，起身去开了门

少年听到脚步声，欣喜的抬眼，同开门的蓝曦臣眼神撞个正着，哥哥的称呼卡在第一个字

“泽芜君？”莫玄羽冲他点头致意，眼神往屋里看，“我哥哥……”

“莫公子，阿瑶还睡着，哦……”蓝曦臣神情自然，望向端着洗漱用的帕子盆子的莫玄羽，伸手接过，带着谢意道：“等他醒了，我会和他说你过来了，你先去饭堂用早饭吧。”

莫玄羽呆愣片刻，露出一个笑：“那，多谢泽芜君了。”

蓝曦臣颔首，关门转身

将手上的盘子放下，洗脸盆中的水是热的，漱口水里特意放了兰草，从前并未见金光瑶这么在意过这些，看来莫玄羽真的是上心的很啊

薛洋他前世虽未直接相处，可是知道他的心结；秦愫之事虽难解倒也不是问题；唯独这个莫玄羽，前世既没见过也不了解，寥寥几句就可以把他一生说尽，软弱可欺，灵力低微，纠缠亲哥哥被赶出家门，丧母人疯，受尽欺凌，绝望献舍

可是他今日见到的莫玄羽同他知道的很不一样，懂礼知退，天资聪颖，仅仅跟着金光瑶不到一个月，灵力已经有了很大提升。这样的人，究竟如何走到了那个地步

蓝曦臣思绪万千之时，金光瑶醒了，坐起身就见蓝曦臣坐于桌前盯着洗漱的东西发呆

“二哥？”

“哦，醒了？方才莫玄羽过来送了洗漱的东西，你起来正好。”

“啊，这个孩子。”金光瑶起身，走过桌前，叹口气道：“他在莫家的时候，饱受欺凌，干的都是些下人的活。我把他带在身边后，他还是每次伺候我起床休息，说了多次都不听。”

蓝曦臣看他神情，知他一方面是怜惜莫玄羽，另一方面亦是想到自身

“阿瑶。”

“嗯？”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我可以帮你教他。”

金光瑶看他神色认真，笑道：“二哥，若是我身边多几个人，难不成二哥要为我专门开个学堂？”

蓝曦臣思付片刻道：“也无不可。”

金光瑶笑的更大声了，眼睛弯起来，正要说什么，忽然听门口道：“泽芜君。”

蓝曦臣起身开门是莫玄羽，莫玄羽手里端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放着洗脸盆和漱口水，“泽芜君，我不知您在哥哥这里休息，方才没给您准备，这个……给您。”

“多谢。”蓝曦臣接过来

金光瑶听他们说话，起身走过来道：“阿羽。”

“哥哥！”莫玄羽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双手轻轻在衣服上摩擦，“你起来啦。”

“嗯。”金光瑶只着件中衣，无奈的看向他：“阿羽，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在做这些了，我带着你不是为了让你伺候我。”

莫玄羽笑容凝滞几秒，目光却还是舍不得离开金光瑶，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哥哥，虽已入夏了，外面还是风凉，你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去洗漱穿衣吧！我……我这就去吃早饭了。”

金光瑶点点头，伸手摸摸他的头发，“知道饭堂怎么走吧？”

“知道的！”

“去吧，多吃点，才能长高。”

“好！”

蓝曦臣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一跳一跳的，待人回来便见他默不作声的湿了帕子，擦脸的动作却尤为……不开心

“二哥，怎么了？”

“无事。”

两人安静的洗漱完，换好衣服，金光瑶突然问：“二哥，你讨厌他？”

蓝曦臣望向他，微微低头，轻声道：“不讨厌。”

却不喜欢，最不喜欢他和你那么亲密

“二哥，若是你不喜欢他，以后我便不把他带着见你了。”

蓝曦臣决然道：“不。”

金光瑶：“……”

蓝曦臣叹口气，为他正冠道：“我只是觉得他缠你缠的太紧了。会叫别人说些不好听的。”

金光瑶看看一脸认真还有点不高兴的蓝曦臣，心道：阿羽是粘人了些，可是比起二哥你，差的远了吧

“二哥说的是，只是他尚且年幼，过去受了些苦和他娘相依为命，突然被接到金麟台，独身一人又被门生欺凌。我带着他，他这才粘我了些，待过些时日他见过的世面多些，灵力再高些，我便给他找个好的去处。”

“你要送他离开金麟台？”蓝曦臣略感惊讶

“嗯，他阿娘尚且在世。他本性良善，天赋很好，日后日子不会过得差的。但是……金麟台，怕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啊。”金光瑶的笑带着些许苦涩

蓝曦臣伸手将人抱住，金光瑶身子一僵，蓝曦臣轻轻拍他的后背，他逐渐放松下来

“阿瑶，你可记得我说过得话？”

“什么？”

“若是在金家不快，来找我。”

“去云深不知处？”

“去哪里都好。”

金光瑶心漏了一拍，去哪里……都好吗？

云深不知处自被温旭带人烧毁，到射日之征后重建，历经两年，终于修复出了曾经仙山名府的大概模样，只是有些地方尚可看出烧过的痕迹；当初百年仙府毁于一旦，仙门百家无不惋惜，如今总算重建完成，加上蓝启仁一番传话，没收到请帖的也要在附近晃晃，瞻仰下这百年世家的派头

蓝忘机在山门率领几个门生接引前来道贺的世家，也算是蓝家重视此次宴席的表现之一，当然如果魏无羡不出现在山门，蓝启仁可能会觉得更完美一些

魏无羡已然是和蓝忘机过了明路的道侣，自然不可能不出现在蓝忘机身边。两人具是一身雪白的蓝氏家服，站在一起一个天人之姿，一个英姿飒爽，端是无尽的般配。魏无羡负责欢迎，蓝忘机负责看请帖，配合起来倒是真的事半功倍，把几个企图浑水摸鱼进去云深不知处的人都挡了下去

几个过来庆贺的仙门世家的仙子看着两人，小声说着什么，面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魏无羡冲那几名仙子笑笑，蓝忘机看他一眼，神色愈发清冷

聂明玦带着聂怀桑领着十几名门生来了，门生们具抬着些大箱子，应是贺礼

兄弟俩同忘羡见过礼

“魏兄，几月不见，可想我了？”聂怀桑扇子一打，风流无限

蓝忘机面不改色看了眼聂怀桑，聂怀桑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摆摆手道：“含光君，我开玩笑的。”

魏无羡噗呲一笑，冲他小声道：“怀桑兄我确实想你得紧啊，晚上一聚，举杯邀月！”

聂怀桑面容纠结看看蓝忘机，点点头，迅速侧身到聂明玦身后

聂明玦似也觉得好笑，不由摇摇头，“忘机，我们先上去了。”

“好。”蓝忘机侧身做个请的手势，聂明玦带着一行人上了山

先前那个被拦下却还未离开的人见状问向看守山门的一个蓝家门生：“含光君怎么未检查他们的请帖就让他们进山门了？”

那个被询问的门生还未答话，一旁另一看热闹的满脸嫌弃道：“你也不看看那是谁，那是赤锋尊聂明玦，泽芜君的结义兄弟。”

“这贺礼不少啊。”凑热闹的几个散修都聚在了一起

“结义兄弟嘛，肯定是厚礼。”

“哎，云梦江氏的来了。”

“我去，云梦也给这么多贺礼！”

“你也不看看今儿站在山门口那两位是谁！含光君和魏无羡，人家是过了明路的道侣，这云梦可是魏无羡的本家，送多少都不奇怪啊！”

“说的是。”

江澄带着二十来个门生也到了，走在前面一身紫衣，英姿飒爽气度非凡，身后门生两人一组也是带了十几箱贺礼

“江宗主。”

“含光君。”

“江澄你们来啦。”魏无羡冲江澄笑笑，江澄身后的门生见到魏无羡具是开心的点头致意叫道：“大师兄！”

江澄看看他道：“阿姐和姐夫叫我和你说，因着阿姐身子，今日来不了了，叫你和含光君别见怪。”

魏无羡嗔道：“师姐说什么呢，等宴席结束，我就拐了蓝湛回家。”

“谁要你回去！”江澄哼一声，带着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山门

过了半晌，日头渐高，一直在一旁八卦的几个人不说话了，张大嘴巴呆呆看着过来的一队人

“这又谁啊？？”

“敛芳尊，金光瑶……”

“二位好久不见。”金光瑶带着莫玄羽和薛洋一起来云深不知处，身后跟了三十来个金家门生，前十个每人捧着个匣子，后面二十来个两人一组抬了十几箱贺礼

“敛芳尊。”魏无羡同蓝忘机冲他见礼

金光瑶回礼：“含光君，魏公子。”

薛洋朝二人拱手道：“师叔，魏前辈。”

魏无羡笑眯眯看他道：“成美，你近来家规可背熟了？”

先前蓝曦臣收了薛洋做外门弟子，把人拘在云深不知处，交由忘羡二人盯着背家规。中间随机提问，错一次蓝忘机便罚他抄十遍家规，还得是倒立抄。好几次他想直接跑了，还被魏无羡的‘一线牵’牢牢锁着，跑都跑不了，如此背了三个多月，直到蓝曦臣叫他回金麟台才算告一段落

薛洋面上带笑恭敬有加道：“熟了。”

心里狠狠啐道：你抄的比我少是怎么的？我是背不会，你是明知故犯！

魏无羡跟着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蓝启仁看见他就心塞，偏生他又闲不住，三天两头的被罚抄家规。当然了，魏无羡的家规自是蓝忘机代抄的……

莫玄羽学着金光瑶向两人见礼：“含光君，魏公子。”

蓝忘机同魏无羡朝他回礼，魏无羡看了看他，朝金光瑶问道：“这位小公子看起来甚是面善，不知敛芳尊从哪里寻来的？”

金光瑶笑笑道：“这是我弟弟，莫玄羽。”

蓝忘机和魏无羡先前已听蓝曦臣说过金光善接了几个私生子女回金麟台，此时心下了然

“怪不得觉得面熟。”魏无羡笑笑，冲金光瑶道：“等宴席结束，一起喝酒啊！”

“好。”金光瑶也不问云深不知处哪里有酒，点头应到

蓝忘机侧身让他们进山门，道：“敛芳尊，兄长在寒室等你。”

金光瑶点点头：“多谢含光君告知了。”

说罢带着薛洋莫玄羽和金家门生上山去了

凑热闹的几个人看着前面金光瑶领着的浩浩荡荡的贺礼队伍，面容纠结：“这金家，还真是……有钱啊。”

“也是敛芳尊同泽芜君实在……交好的缘故吧，纵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着送啊。”

“说的对。”众人点头称是，“听说两人射日之征前就认识了。”

“对对，我还听说两个人结拜前就引为知己了。”

“我还听说两人经常秉烛夜谈！”

“谁说不是，我还听说……”

修仙之人耳清目明，魏无羡听着这些人在一旁越说越离谱，笑看着身边蓝忘机低声道：“蓝湛，兄长和敛芳尊再让他们说一会儿，我都觉得他俩是一对儿了。”

蓝忘机看看他，无奈，伸手拉住他的手靠近他道：“若是站累了便靠我一会儿。”

魏无羡得了许，将身子重心放了一半到蓝忘机身上，道：“含光君，蓝氏家规四百五十七条，禁站姿不正，第五百八十一条，禁过度亲密。”

“无妨。”蓝忘机瞥他一眼淡然道

魏无羡哈哈哈笑起来，却站直身子，继续同他一起接引来客

未完持续

下章预告

“含光君，不如……您给阿苑起个字吧。”

“思追。”

“羡羡，你给你外甥取个字吧。”

“金家下一辈是如字辈，不如就叫……如兰吧！君子如兰！”